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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和年下談戀愛 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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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和年下談戀愛 13

北海道之行定在了二月初,五天四夜,正好趕上劄幌的雪祭。

通過當地旅行社出版的書籍雜志調查了附近的景觀與酒店信息後,預定了劄幌站和大通站附近的兩所,各住兩夜,其中一所還是溫泉酒店。

遺憾的是,考慮到二月初距離學期末不遠,為了不影響弟弟們的期末測試,我們商討下,最終決定將他們丟在家裏,去享受珍貴的二人世界。

二月的北海道被冰雪覆蓋,街上卻相當熱鬧。畢竟是節日當口,正值旅游旺季,可以見到各種膚色的國內外游客。雖比不上未來的客流量,但也已經相當可觀。

按照規劃,第一站直奔白色戀人巧克力工廠。

說是工廠,實際上更像是以巧克力為主題的童話樂園或博物館,附帶白色戀人流水線的參觀項目。建築樣式是純粹的歐洲風情,高塔尖頂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,還有仿真的糖果屋。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奶香和巧克力的醇香,伴隨細雪落下,在傘面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
像個美麗的夢幻國度。

即使並非第一次來到這裏,這個地方依然擁有使人遺忘現實的魔力。雪地裏走路說實話有些辛苦,但我想不管多少歲,沒有人能夠拒絕雪中的童話王國。

在童話王國漫步了一整天的結果就是,我們初日在園區買下的東西已經超出了行李箱的承載量,不得不提早將它們作為伴手禮寄回家去。

大多是白色戀人的產品,萬次郎應該會很喜歡。我偏愛苦味的巧克力甜點,但他的口味總是像小孩子,愛吃甜滋滋的東西,因此多給他寄去一些。

回想起他高興的笑臉,我不禁翹起了嘴角。

“想起了‘萬次郎’君?”

乾赤音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一旁。

我嚇了一跳,轉頭看見她有些揶揄的笑,無奈地問:“在哪學會的讀心,可以教教我嗎?”

“看表情就知道了,是女孩子的直覺。”乾赤音說。

很遺憾我似乎不存在這樣的直覺。

乾赤音:“要是和萬次郎君一起來的話就好了,今天的那裏正適合約會呢。”

“我可沒那麽想,這是我們的‘友情紀念旅行’才對吧?”我也原話奉還,“剛才那個莫非才是赤音的心裏話,‘要是能和可可一起來就好了’?”

“我有春鹿就夠了!”她鬧了個紅臉,輕輕錘了我一下。

明明臉皮很薄,卻總愛打趣我,原話拋回去,立刻就會害羞。這樣的赤音的確非常可愛,連我都忍不住想要捉弄她。

但就像她說的那樣,我和佐野萬次郎來過這裏,不過是成年的那個。

他總是很忙碌,沒辦法長時間離開東京,因此我們只住了一晚上,第二天下午就搭飛機離開。短短一天半不到的時間做不了太多事,只潦草參觀了工廠,晚上泡過溫泉後,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滑雪,之後的時間只夠玩一圈雪地摩托。

他在不擅長早起這一點和中學的時候沒什麽區別,早晨被叫醒後總要故意賴一會床,扯被子扯不過他,一靠近就會被他緊緊抱著不放。如果碰上假期,還不得不黏糊一陣子,和他一起睡個回籠覺,到正午再起來吃午飯。

那天他卻比我起得還早,也可能一夜沒睡,似乎對於使我無法享受難得的旅行頗感愧疚。

“以後有空了,我們再來盡興地玩一次吧?”我說。

他沈默地靠在我的肩膀上,比我寬大許多的手掌覆蓋著我的手背,沒有答話。

現在我已經猜到他是為了隱瞞我的存在才總是行色匆匆,只是可惜那個“第二次”最終也沒能實現。

白天逛了一整天,晚上兩個人舒服地泡過溫泉,第二天又變得精神飽滿了。雖然都說含有硫磺的溫泉對皮膚有益,但那個氣味實在令人有些敬謝不敏,我只呆了一會就換了普通的溫泉,被熱氣熏得差點睡著,還是赤音找來叫我,才意識到已經呆得太久了。

夜裏我們的臥鋪靠在一起,躺在被窩裏聊天。

今年開學後,就是我在大學的最後一年,不得不開始考慮繼續升學或是擇業的問題。過去我成為教師的契機是場地圭介,如今似乎沒有這個必要,但可能習慣使然,我已經不自覺將它作為第一志願。況且想到未來的那幾個“問題學生”,更有種不管不行的責任感。

赤音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,暫時不需要著急。就我而言,即使不在畢業後立刻就業,依靠稿費也能維生,事實上也不用過於急切。

“新書要出版了,記得支持哦。”

“知道啦,大作家。”

又笑鬧了一陣,我們才睡去。

第二天就是雪祭開幕,但是冰雕搭配夜晚的燈光秀才是重頭戲,於是上午我們就四處閑逛,品嘗北方的特色食物,在貍小路商店街消磨了時間,天黑才去往大通公園欣賞燈光雪景。

第三、四兩天愛上了滑雪,兩人都不是運動神經優秀的類型,幾乎一直在摔跤,在粉雪中打滾,摔得心情舒暢,最後甚至體驗了一把真實的麋鹿拉雪橇。

最後一天才前往小樽。

瘋玩了幾日我們都累得不輕,最後選擇乘纜車登上天狗山,在山頂凍得瑟瑟發抖,抱在一起取暖。或許是習慣了大城市的繁華,小樽雖然美麗,在我看來卻不如劄幌有趣。但這一趟並非沒有收獲,居然在這買到了來自意大利的中古玻璃燈,色調就像三途春千夜一樣,一眼讓我相中了。

旅行結束先回到橫濱,第一天寄回的包裹還沒送到,好在之後在六花亭買了新的,不至於兩手空空地回來。

把玻璃燈放在三途春千夜的書桌上,希望能等回家給他一個驚喜。不知道今天他們的小團體有沒有集會,如果晚上有活動的話,這份驚喜的保質期只能自主延長了。

土特產收進櫃子裏,母親愛吃的和菓子拆開包裝,配上茶為她端進工作室。

冬季晝短夜長,這五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,忙完這些天已經黑了,我有些困倦,但畢竟還未到睡覺時間,於是靠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,不知不覺竟睡著了。

不知道過去多久,我被說話的動靜驚醒,睜開眼看見佐野萬次郎和場地圭介正一左一右坐在沙發上,板著臉互相對視。

“……在比賽誰先眨眼嗎?”我問。

“又不是小學生了,”場地圭介說,“姐姐醒了,讓Mikey自己和你說吧。”

佐野萬次郎撅著嘴,眼神漂移:“我可沒做什麽奇怪的事。”

我眨眨眼。

臉頰和耳朵被暖氣熏得發紅,佐野萬次郎看了我一會,朝這邊倒下來,趴到我的腿上,兩只手支著臉頰,朝場地圭介吐吐舌頭。

場地圭介的眼睛都瞪大了。

“接受現實吧,場地,”佐野萬次郎說,“‘那個’可是正當的。”

那個?

“姐姐和Mikey……?”場地圭介問我。

在弟弟面前和佐野萬次郎這樣親昵,實在令我有些不習慣。

我搖搖頭,無奈地輕拍佐野萬次郎的後背,說:“萬次郎,有點重哦。”

他裝作沒聽見,沒骨頭一樣趴在那。

我和場地圭介面面相覷。

“剛才Mikey他……”

“姐姐,旅游回來沒有我的禮物嗎?”佐野萬次郎打斷了他。

“大家都有,一部分在這,還有一部分過幾天應該能郵寄到道場,”我說,“春千夜呢?”

“在房間裏,乒乒乓乓不知道做什麽,”場地圭介回答,又把話題引回去,“聽我說啊,剛才Mikey……”

“我現在就要看!”佐野萬次郎喊道。

“餵Mikey,別故意打斷我!”

“聽不懂你在說什麽,”佐野萬次郎爬起來,盤腿坐在一邊,握著我的手指說,“我還想看姐姐旅游的照片。”

我拒絕了他:“照片還沒整理,等洗出來再來看相冊怎麽樣?說起來,裏面也有小時候的萬次郎。”

三途春千夜從房間裏出來,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。他已經換了居家服,頭發束成馬尾,懶洋洋地陷進沙發墊裏,說:“姐姐,歡迎回來。”

佐野萬次郎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。

這孩子還要和春千夜吃多久的醋?我好笑地按住他作亂的手,扭頭問春千夜:“怎麽樣,很漂亮的燈吧?和春千夜的頭發完全是一個顏色,據說是裏面的氣體發揮的作用。”

但是最漂亮的還是那個花型的玻璃燈泡,每一條花瓣紋路都很清晰,這麽精細的工藝用來做燈泡的確非常少見。

他說:“姐姐還真喜歡這個顏色啊。”

不如說是喜歡春千夜才會變得這麽喜歡一個顏色,就像看見紅黑的配色會想到圭介,看見金色會想到萬次郎一樣。這句話當著佐野萬次郎的面講出來,他不知道要發多久脾氣,我作出苦惱的表情反問他:“機車也是類似的顏色吧?難道春千夜不喜歡嗎?”

場地圭介盯著他。

“不,只要是姐姐送的我全都很喜歡。”

嘴巴真甜,我聽見佐野萬次郎又哼了一聲,拿出六花亭的點心才將他哄好。

晚上他們就要回去,佐野萬次郎雖然想要留宿,卻被場地圭介拖走了。當晚睡前我收到圭介的電話——我們通常很少打電話,因為寄信的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,所以分隔兩地時的日常溝通幾乎都靠三不五時的信件。

“姐姐是怎麽看Mikey的?”

“怎麽這麽問?”

“因為……呃,”他支支吾吾的,“由我來說有點奇怪,Mikey不是從小就想和姐姐結婚嗎?”

和弟弟談論這個確實很奇怪。

“你們在交往嗎?”他問。

“對未成年下手是犯罪的哦。”我說。

“這種規則無所謂啦……我是說,我們已經十五歲了,姐姐對Mikey完全沒有防備心,有點不妙吧。”

“……Mikey隨心所欲慣了,會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……”

他吞吞吐吐的,有點抓狂。

場地圭介向來有話直說,這種樣子非常少見,讓我感到新奇。想到他幾次被佐野萬次郎打斷的話,我問:“萬次郎做了什麽嗎?”

“被我撞見了,姐姐睡覺的時候……在嘴唇上……”

我大概理解了:“kiss?”

他哼哼一聲認同了。

比起和弟弟談論戀愛話題,被他看到這種事要更令人尷尬一些,我揉了揉太陽穴:

“……知道了,我會和他談談。很晚了,記得早點睡覺哦。”

“喔,”他長出一口氣,“晚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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